“你們有證了嗎？”眼下成了整個電子煙行業從業者見面的問候語。7月4日，據國家煙草專賣局網站消息，國家煙草專賣局近日研究制定了《關于督導指導服務電子煙相關生產企業工作方案》，其中就包括統籌電子煙行政許可以及指導獲證主體平臺交易。

　　多位電子煙線下門店工作人員近日告訴貝殼財經記者，其所在門店已經取得煙草專賣零售許可證。根據《電子煙管理辦法》，從事電子煙生產、批發、零售業務應取得許可證。不同環節許可證申請的條件和遞交材料要求也有所不同。

　　河北滄州一位前悅刻電子煙加盟店主說，“提前報備給(當地)煙草專賣局，他們去實地核實，符合要求就給你批證。”北京幾家電子煙門店負責人也表示，“(辦證)基本沒有費太大力氣”。一些上市公司也發布公告披露相關許可證進展。據國家煙草專賣局官網數據統計，截至6月30日，共有35家電子煙相關企業的生產許可證顯示已辦結。

　　伴隨著相關許可證的申請與核發，全國統一電子煙交易管理平臺(以下簡稱“交易平臺”)也已于6月15日正式上線運行。據國家煙草專賣局網站消息，截至目前，大多數已獲證的電子煙相關生產企業、電子煙批發企業、電子煙零售主體在交易平臺完成會員注冊……電子煙行政許可、技術審評、交易平臺運行等工作正在有序推進。

　　雖然已經有一些企業和零售門店陸續拿到相關許可證，但實際上，拿不到相關許可證的主體才占大多數。

　　有業內券商人士認為，國內電子煙監管細則逐步落地，行業政策明晰，我國電子煙產業正式進入有章可循的規范發展新時代。短期，政策窗口期有助于產業各環節平穩過渡；長期看，伴隨不合格產品及產能出清，將促進市場份額集中，利好生產、品牌等各環節優勢頭部企業。

　　生產企業加班加點申領許可證

　　35家相關企業生產許可證已辦結

　　范雨的煙草專賣零售許可證于6月初下發到手，他是北京朝陽某社區臨街一家悅刻電子煙加盟店的店主，“沒費什么勁兒”。實際上，多位電子煙門店工作人員均表示，零售許可證的申請較為簡單。“不到一周就能申請下來。煙草局的工作人員過來辦理的。”

　　“門店方面在陸續拿證中，只要是合法經營并符合各地零售布局的都應該可以拿到。”唯它電子煙品牌市場部負責人閆俊杰說。

　　比起零售環節的許可證，電子煙生產和批發許可證的申請門檻要高出不少。根據相關文件，取得煙草專賣生產企業許可證應當具備下列條件：有與生產相適應的資金；有生產所需技術和設備條件；符合國家電子煙產業政策要求；國務院煙草專賣行政主管部門規定的其他條件。

　　與此同時，根據相關規定，今年9月30日之前，業內第一批許可證申請和辦理主要是針對2021年11月10日前已在市場監管部門登記注冊且如實完成電子煙生產經營主體信息申報的存量電子煙主體。

　　貝殼財經記者了解到，不少企業和品牌已經提交相關資料在審核中。“對于生產方尤其是國內的工廠及品牌方，核心點在于滿足國家標準要求(即國標)，需要做相對應的研發及第三方機構檢測認證。”電子煙品牌時霧聯合創始人趙楊博說，時霧已經基本完成關于國標產品的研發及準備，在等待相關監管部門的審核排隊。

　　國內另一家知名電子煙品牌聯合創始人劉峰也表示，所在品牌正在申請生產牌照。目前已有產品通過新國標檢測，整體進度在總局規劃下有序推進中。“目前難度主要體現在產品的評審認證上，包括煙桿的安全性測試，煙彈的風味測試等等。因為沒有前路可走，需要摸索。煙草局方面也加班加點給予了指導，據我所知今年的5·1、端午節等法定假期煙草局方面都沒有休息，當然各工廠、品牌方等也都是在加班加點準備牌照申領相關工作。”

　　“嚴格來說還是比較難的。”唯它電子煙品牌市場部負責人閆俊杰也告訴貝殼財經記者，審核方和品牌方都是第一次執行該標準，需要熟悉和適應。檢測項目有上百項，單個SKU提交的技術資料就有一兩百頁，品牌方和技術檢測方需要將近2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不過只要是重視技術研發的企業都應該可以順利通過，對于一些不太明白的內容，煙草局和檢測機構也會給予培訓指導，6月18號鄭州質檢中心就通過電話會議的形式對我司進行了培訓。”

　　一些企業已經拿到了生產許可證。6月13日，金城醫藥發布公告稱，全資子公司山東金城醫藥化工有限公司提出的(新辦)煙草專賣生產企業許可證的申請經國家煙草專賣局依法審查，認為其符合法定條件，決定準予(新辦)。

　　而據財通證券統計國家煙草專賣局官網相關數據，截至6月30日，共有35家電子煙相關企業的生產許可證顯示已辦結，其中尼古丁生產企業4家，煙油霧化物生產企業17家，電子煙產品/品牌企業4家，電子煙供應鏈企業10家。

　　“目前在上游已經陸續開始發放品牌及工廠的生產許可證，更多的還是在煙油生產型企業的許可證發放上。在工廠和品牌端，因為涉及的檢測檢驗方面更多，目前還是在一個逐步審批及發放的狀態；下游零售端也已經開始陸續發放許可證，根據各個省公布的指導原則及相關門店數量規定進行。”現在還不好預估整體通過率，但是相對于數量，日后在產品標準及流程的監管形式的變化，也會對行業帶來較大沖擊。”電子煙品牌時霧聯合創始人趙楊博對貝殼財經記者總結說。

　　電子煙批發企業許可證方面較為特殊。《許可證辦事須知》規定，煙草專賣批發企業許可證的辦證條件為：已取得煙草專賣批發企業許可證，且符合電子煙批發企業合理布局的要求。

　　劉峰說，這條規定意味申請電子煙批發企業許可證的只能是已經取得煙草批發許可的企業，即各地煙草商業公司。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教授、世界衛生組織煙草控制與經濟政策合作中心主任鄭榕也支持這種意見，“既然電子煙已經實行專賣制度，那肯定還是按照專賣管理模式，所以大概率是由中煙的商業公司來參與到批發環節。”

　　品牌加緊研發煙草味產品

　　專賣門店逐漸變身集合店

　　雖然相關許可證陸續下發，但市場上還很少見到新型煙草味電子煙，大多都還是水果味產品。北京朝陽區一家柚子電子煙直營門店工作人員告訴貝殼財經記者，“(水果味煙彈)4月底已經停產，不過還有點兒庫存。”另一家悅刻電子煙門店工作人員則說，“(水果味)以前的供貨商不供貨了，我們找其它渠道加價進的貨。”

　　《電子煙》國家標準將于今年10月1日正式實施。國家煙草專賣局方面表示，過渡期結束后，沒有通過技術審評的產品不得在境內上市銷售。在這一政策背景下，各電子煙品牌加緊研發生產向國標靠攏的新型煙草味電子煙相關產品。

　　趙楊博表示，時霧的新型煙草口味已經進行了多方面的研發及儲備，目前技術評審方面也在積極推進。但是口味標準是一個新出現的標準形態，對包括時霧在內的很多品牌來說都有一定困難。他預估，在7-8月市場可能會陸續出現一些新興煙草口味。劉峰所在品牌也已經送檢了近百款產品，“現在檢測機構異常忙碌，都是加班加點，每星期都陸續會有產品過檢。有品牌方已經提前開始投放傳統煙草口味煙彈，并將盡快在電子煙交易管理平臺完成上線。”

　　唯它電子煙現階段正在生產給持證零售店主免費派發的國標產品品鑒大禮包，其市場部負責人閆俊杰說，有些技術標準唯它很早就已經在執行了。“目前還是先讓大家感受到我們的產品，并根據大家的意見做一些適當調整。”

　　雖然新型煙草味電子煙大都還沒有面世，不過不少電子煙門店已經按照政策規定變成了集合店。以上述柚子電子煙直營門店為例，目前在店里還可以買到悅刻、福祿、雪加等品牌電子煙。而上述悅刻電子煙門店里，也可以買到大煥彩電子煙和福祿電子煙。“現在都是要求開集合店，不然以后無法營業，也辦不下證件。”上述柚子電子煙直營門店工作人員對貝殼財經記者說。

　　電子煙行業原來的商業模式基本上以加盟為主，劉峰稱，其所在品牌今年5月份已經取消了原專賣店合同中關于排他性的約束，同時也鼓勵原專賣店合作伙伴，積極和接下來取得牌照的合規品牌方、工廠取得合作。而在接下來的門店運營服務方面，其會嘗試服務商模式，由地面的第三方公司向門店提供專業的運營服務。供貨則將由當地煙草商業公司負責。趙楊博表示，關于集合店的情況目前還在過渡期內，在過渡期后，進貨走國家統一交易平臺，店面由零售端店長負責，配送貨及監管由煙草監管部門負責。

　　縱然變身集合店，店員在對各家品牌的銷售側重上還是有所不同。上述柚子直營門店工作人員坦言，自己在銷售過程中還是以自家原有品牌為主，其它品牌為輔，“賣其它牌子少賺一點，肯定沒有我們之前拿貨優惠，后期做集合店肯定也是以之前賣的產品為主，因為你對之前的東西肯定是更加熟悉。”不過她表示也會考慮具體各品牌的銷售情況，“看哪一個品牌賣得好，肯定也是為主。”

　　目前各門店的水果味電子煙價格和之前相比變化不大。不過也有一些店主在朋友圈建議顧客酌情囤貨。“下個月根據情況可能適當漲價。”

　　渠道和交易形式生變

　　新型煙草稅呼之欲出

　　雖然已經有一些企業和零售門店陸續拿到相關許可證，但實際上，拿不到相關許可證的主體才占大多數。

　　以零售許可證為例，根據藍洞新消費的梳理統計，預計全國將發放5.5萬張許可證，但是目前國內有5萬家電子煙專業店，以及將近20萬家快消零售店鋪。

　　“對于零售商，難點在于零售點位(即專賣店點位)的所在位置以及經營情況，比如點位離學校過近，或點位周邊電子煙相關點位過多，都可能會影響零售許可證。”電子煙品牌時霧聯合創始人趙楊博解釋說。

　　在趙楊博看來，行業許可證的審批頒發在上游會淘汰不合規及不致力于長期從事該行業的公司；在下游因為產品形態及渠道交易形態出現了較大變化，店主的信心可能也會受到一定影響，需要等合規后根據市場情況來逐步恢復。

　　上述國內某知名電子煙品牌聯合創始人劉峰則表示，隨著法律法規和監管的明確，行業將重新洗牌，對于有一定規模、合法合規生產經營的廠家、商家將是利好，同時合法化問題的解決對用戶心智也會產生積極影響，行業將迎來健康有序的長期發展。

　　此前6月15日，全國統一電子煙交易管理平臺(以下簡稱“交易平臺”)已經正式上線運行。“目前平臺還是在試運行階段，正式運行預估應該是在過渡期后，期間應該是個逐步切換以及適應的過程。”趙楊博說。

　　《電子煙交易管理細則(試行)》規定，堅持市場決定價格，建立完善主要由市場調節的電子煙產品價格形成機制。在劉峰看來，以后電子煙領域將是市場定價、充分競爭的市場。接下來價格方面最大的變化，將是稅收調整，由現在的普通稅轉為新型煙草稅。趙楊博則說，合規后市場的整體交易鏈條與之前出現了較大變化，價格并不單純由產品的生產成本影響，渠道和交易形式的變化也會造成較大沖擊，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教授、世界衛生組織煙草控制與經濟政策合作中心主任鄭榕認為，雖然規定里面的說法是價格主要由市場情況來決定，但是官方控制的因素會大一些。“既然是煙草專賣，價格肯定仿照卷煙的情況。后面也會涉及稅收。”

　　行業監管趨嚴的同時，不少電子煙品牌紛紛把經營重心進一步放在出口上。行業數據顯示，當前我國電子煙制造及品牌企業超過1500家，超過7成企業以產品出口海外為主。

　　有人堅守，有人退場

　　電子煙行業將繼續洗牌

　　隨著一系列新規的陸續出臺和落實，電子煙從業者的態度也產生分化：有人選擇觀望，有人萌生退意，也有人繼續堅守。

　　天津的李女士此前是魔笛電子煙的加盟商，但是前不久她的兩家店面都已經關閉，其中一個店是因為商場的店租太高，她很難繼續堅持下去，另外一個店面是因為離學校太近。現階段李女士邊打理著以前的超市生意，邊繼續觀望電子煙市場，她打算等十月份新規正式實施之后再看看情況，“現在要是重新在天津開店成本太高，到時候如果(超市)申請不下來許可證就轉行。

　　也有電子煙從業者擔心之后只賣煙草味電子煙的利潤不足以覆蓋房租人工等成本，再加上由于一些指標不符合標準而覺得辦證困難，于是打了退堂鼓，“安心把庫存賣到十月份就關門上岸了”。

　　不過一些人繼續看好電子煙的前景。“有的選的時候，水果味肯定比煙草味好賣，當沒得選的時候，它只要比卷煙好抽就行了。”范雨以前做餐飲生意，從2019年入行電子煙領域直到今天，覺得這個生意比較省事簡單，“顧客要什么自己拿就好了。”拋去房租等成本，他一個月賺1萬多塊錢。

　　[4] 當然這份生意也有“磨人”的一面，來店里買電子煙的大都是周邊小區老顧客，“累倒不累就是栓人。”范雨每天上午10點到店里，一直要待到夜里凌晨之后，平均每天達15個小時。對于電子煙領域近來一系列新規的推出，他心態比較穩定，“擔心對我來說沒有太大意義，我傾向于跟著國家政策看怎么走。如果顧客不滿意不再抽取電子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就只能去做別的項目了。”

　　也有人嘗試入局電子煙“圍城”。

　　上述天津李女士的朋友何先生在一家酒店做管理工作，平日里也偶爾幫助李女士在微信朋友圈里發發產品圖片，推廣一下電子煙。何先生近日告訴貝殼財經記者，他自己也想開一家電子煙線下門店，“我現在的工作太忙了，想自由點輕松點”，他也準備先等到10月1日之后，看看那個時候的電子煙行情。(應受訪者要求，文中劉峰為化名。)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 孫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