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中國足球寫文章，不能太書生氣。當馬良行被某些人弄得走投無路的時候，鄙人還以為那些人還是可以勸說的，就寫了一篇《藺相如何在》的文章，意思是希望他們以史為鑒，以大局為重，寬容小馬哥那些并不重要的缺點。現在想起來，實在是天真得可以，又是一回雞同鴨講。

　　替我看病的牙科醫生說，你說牙疼，只要張開嘴巴，一秒鐘我就可以找出蛀牙。我很驚訝，他就說沒有高深的道理，這是常識。那些咬不到東西的牙齒。一定就是蛀牙，因為不參加咀嚼，細菌就容易堆積滋長。也是流水不腐，戶樞不蠹，閑著反而多事的道理。

　　如果按照這位醫生的理論看中國足球，那么，如果足球圈子出了什么事情，首先需要關注的一定是那些頭上頂著帽子，而實際上在球場沒有什么活可以干的人。

　　竊以為，不是日曬雨淋，在場地上跟著球跑了半輩子的人，最好不要派到足球圈子去指手畫腳。因為經歷，他們對足球的感情絕對要比對自己的仕途冷漠。因為無知，便最容易看高自己，看低足球發展的客觀規律。因為職位，又不知道最忌諱的就是外行下車伊始，哇啦哇啦，反而把明白人也指揮糊涂了。

　　可是，在他們那一面，道理也很簡單：如果男女國家足球隊出線順利，教練有方，他們不就成了局外人？晉升需要“政績”，只喊口號，或者將前人的詩搖頭晃腦來吟誦抒發壯志，哪里能做出功勞來，非得要有“大動作”不可。這樣，他們就成為蛀牙。

　　殊不知，一切的成就，全部不是撰寫體育史的專家事后描寫的那樣驚心動魄，全是非常細致，非常長久的積累。非常需要經久耐用的好牙一口一口反反復復的平凡的咀嚼。

　　醫生果然一秒鐘找出了我口中的蛀牙，就說，拔了吧。我說本來是一口整齊的牙，現在缺了一顆，豈不成了殘廢？

　　醫生大笑，說：疼到了這個地步，你還圖好看？也罷，那你就形式主義地裝顆假牙吧，假牙雖然沒有用，可是不會跟你提要求，不會表現自己。那蛀牙，一樣沒有用，還讓你受不了的疼。留著，就要沒完沒了的補牙，你傻啊？

　　他一面給我拔牙，一面耐心開導說，那牙，平常沒有用處，它長在這里也不是要派他什么大用，不過就是填平補齊罷了。可是它偏不安分守己，它把你弄疼，是要告訴你它的存在。其實蛀牙也是很傻的。你一疼，才注意到這顆牙原來沒有什么用處，還不如拔掉。它這一折騰，就把自己折騰沒了。

　　一想也是，女足有事，原先還以為換了教練就好的，不料一連換了三四個，還不是把好牙拔了一顆又一顆。這才明白另有蛀牙。某領隊離開了之后，那里不就太平了嗎？男足也該如此吧？

　　這或許不是什么新鮮話。巴西隊前隊長蘇格拉底是一個醫學博士，據說是專業牙醫。

　　(胡廷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