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受關注的律師李莊涉嫌偽證案正在快速推進。李莊的辯護律師高子程稱已接到江北法院的通知，該案將于12月30日開庭審理。在申請相關部門回避并異地審理被司法機關駁回后，23日高子程再向重慶一中院申請復議，仍舊要求異地審理。高子程指出，重慶法院回避李莊案對重慶法院、對李莊案判決的公信力均為有利，亦能消除部分公眾和李莊的疑慮。

　　由于該案關涉律師辯護權利，所以引起了包括律師界在內的法律界的極度關注。在這種復雜輿情中，司法機關如何在程序上做到“不授人以柄”至關重要。

　　自從李莊案進入公眾視野，坊間呼吁異地審理的聲音就不曾間斷，排除實體上對李莊是否構成偽證罪的種種猜忌，單就程序而言，輿論提出異地審理的確有其特殊的背景。律師偽證罪只能發生在律師辦理具體案件的過程中，而此時負責偵辦的一般就是涉案律師此前的辦案對手——同一個案件的偵查機關或檢察機關，這種特殊的執法者身份重合，讓律師的刑辯工作很容易陷入險境。所以從正當程序的自然法原則出發，司法部門對涉嫌觸犯偽證罪的律師進行偵辦，大有回避的必要。即便不是出于程序正義這么宏大的價值考慮，就是從司法機關自我保護出發，將該案移交異地審理才不失為一種明智的選擇，這樣能有效避免“自己做自己案件法官”的嫌疑，減少輿論對司法機關的質疑壓力。

　　其實，在整個案件過程中，異地審理乃是關涉程序正當的一個環節。

　　輿論更關心的是，司法機關駁回異地審理的申請之后，還能否秉承司法的中立，以正義的程序路徑去達致實體的正義。此前，重慶警方曾表示“保證會依法將李莊案辦成鐵案”，而這種承諾的兌現，不僅在于司法機關把該案辦成實體上的“鐵案”，更要辦成程序上的“鐵案”。要知道在許多人的意識里，已經接受了這樣的觀念：實體不公，只是個案正義的泯滅；而程序不公，則是全部司法制度正義性的普遍喪失。

　　李莊案截至目前，司法已經因為程序上的超乎從快而讓輿論擔憂。例如，李莊是在12日晚被刑事拘留，13日就被批捕。又例如，根據新華社報道，重慶市江北區人民檢察院在20日已經提出公訴，而李莊的辯護律師高子程是19日晚才飛到重慶拿到起訴書，20日上午會見李莊，21日提出異地審理申請，22日即被駁回，23日接到通知該案將于本月30日開庭審理，距離李莊被批捕僅半個月左右時間。如此快速地安排會見并轉入審判程序，很難保障剛接觸案件的辯護律師有時間調查取證。

　　法諺有言：“程序是法治和恣意而治的分水嶺”。任何對犯罪嫌疑人程序性權利的漠視，都將讓法治的追隨者感到困惑。法治社會，在司法未作定論之前，由于缺乏實體判斷上的足夠信息，輿論對訴訟過程中的案件進行評論更多的聚焦于程序上，程序往往成為民眾衡量個案公正與司法優劣的重要標尺。所以對于李莊案而言，適當放緩程序步伐，最大程度地做到程序正義才是關鍵。 (傅達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