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蔡祥瑞的簽字，你拿誰的條子也不行。”昨天下午，位于擂鼓鎮北側的2號倉庫再次爆發爭吵，北川紀委的鄧云春扯著沙啞的嗓子，沖著來要糧食的基層官員喊道。

　　2號倉庫是綿陽糧食局北川糧油發放點，負責整個北川13個安置點和恢復了交通的擂鼓、曲山、通口等八九個鄉鎮的糧油發放。

　　每天有數十噸的大米運到這里，然后被分到各鄉鎮和安置點，最終到群眾手中。幾乎天天都有人拿著各式各樣的條子來要糧食，但十幾名被抽調來的“倉庫管理員”說，他們只認有物資組長蔡祥瑞簽字的發放通知單。

　　喜悅領糧

　　昨天下午3點，按照擂鼓鎮的通知，許家村村長何飛帶著近百村民來到了擂鼓鎮北側的2號倉庫領糧食。這里原本是一家食品加工廠，600平方米左右的存貨倉庫地震后被騰空，臨時當作綿陽市糧食局北川糧油發放點。

　　在確認了身份之后，何飛被允許進入武警把守的大門。何飛在倉庫門口找到了鎮上的一名領導，被領到了兩張桌子前，“他是許家村的村長，全村500人”。“倉庫管理員”鄧云春拿出了當天的發放清單，上面登記著許家村固定人口500人、流動人口0人，按照每人每天一斤口糧的標準，可領取一個月的糧食15000斤、食用油150斤。

　　糧食是用白色編織袋裝的綿陽產一級大米，50斤一袋。何飛招呼了十幾個男村民進來，從剛剛到達的一輛卡車上，搬下了300袋大米，以及30桶食用油，另一名“倉庫管理員”拿著算盤坐在大門口，村民每搬出一袋大米，她就在算盤上撥弄一下，等搬夠300袋后，她放下算盤，大聲喊著：“夠300袋了，別再搬了。”

　　何飛又清點了一遍，確認了數量，他找到鄧云春，在清單后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是何飛第4次帶村民來2號倉庫領糧食，相比之前三五天的糧食，這次30天的口糧讓何飛很開心。“每人30斤，不夠一袋的幾戶人家合領，剩下的一袋一起吃。”村民們領糧時有說有笑。分到大米后，村民們將大米放到背簍里，穿過倒塌的廢墟，走向兩公里外成片的藍色帳篷群，那是他們現在的家。

　　只認一人簽字

　　昨天一天，2號倉庫要給擂鼓鎮的5個村子和3個單位發放一個月的口糧，合計大米56.575噸、食用油0.545噸。

　　在何飛還在門外分糧食時，擂鼓鎮另一個村的干部找到了鄧云春，要求領500斤大米，他拿的一張批條上有擂鼓鎮一名鎮領導的簽字。

　　“除了蔡祥瑞的簽字，你拿誰的條子也不行。”鄧云春掃了一眼批條，連連擺手。無論對方如何求情，說村里快斷糧了，希望通融，鄧云春只是搖頭。最后說急了，鄧云春掏出手機，讓對方直接給蔡祥瑞電話，只要他同意就給糧。

　　“不按程序走，真是夠嗆。”年近半百的鄧云春看著對方重新去辦手續，轉過頭說道。鄧云春實際上是北川紀委常委，地震后被編入北川指揮部物資組，負責監督糧食的發放。

　　按照北川抗震救災指揮部的要求，如果需要糧食發放，各鄉鎮及安置點要把申請和人員名單交到指揮部物資組，由工作人員審核后交給組長蔡祥瑞，蔡祥瑞再在北川抗震救災前線指揮部物資發放通知單上簽字，鄉鎮和安置點拿著這張通知單才能到2號倉庫領取糧食、食用油等。

　　像鄧云春這樣的“倉庫管理員”，2號倉庫有12名，其中5人來自北川糧食局，其余來自北川紀委、招商局等其他單位。糧食局的工作人員負責對入庫和出庫的每一批糧食進行登記，其他人則主要幫忙和監督，他們都和拿著各種各樣條子來領糧食的人吵過架。

　　12名武警守衛

　　2號倉庫是5月27日正式啟用的，6月1日全面放糧。鄧云春記得，在5月28日，就已經開始向周圍群眾發放大米。

　　“當時覺得是好事，也沒考慮太多，結果到后來好多人上來抱起大米就跑，我們馬上關了大門，打電話讓公安局派了七八個巡警來維持秩序。”鄧云春說，大家這才覺得，毫無原則和秩序地發放，有些人多拿了，肯定就有人拿不到，因此規定了一套流程，同時請來了12名武警戰士守衛倉庫，每天還有巡警來維持秩序。(本報記者 唐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