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9月4日，兩個犯罪團伙十幾個人因賭債糾紛在浙江省溫州市鹿城區望江路原溫州至洞頭航線碼頭持械斗毆，開槍互射。8月13日，經浙江省溫州市鹿城區人民檢察院提起公訴，該區法院開庭審理了此案。記者在庭審現場看到，鹿城區檢察院派出兩名公訴人出庭支持公訴，14名被告人在被告人席一字排開，另有12名辯護律師到庭。可容納兩百多人的旁聽席幾乎座無虛席。檢察機關指控14名被告人分別涉嫌聚眾斗毆罪、非法持有槍支罪、賭博罪、故意傷害罪4項罪名。

　　案情回放

　　賭債糾紛引發槍戰械斗

　　2006年9月4日，溫州市望江路碼頭突然傳出槍響，驚動了周圍的群眾。據一位目擊者稱，看到兩伙人手持槍、刀，站在碼頭通道里互相爭論，不久雙方就開槍對射，其中一名男子腿上還中了槍，場面十分驚險，就像看香港槍戰片一樣。

　　槍戰案發生后，警方迅速展開偵查。兩個犯罪團伙無視國家法律，公然持槍斗毆，性質惡劣，危害極大，影響極壞，引起了公安部與省市領導的高度關注。經過四十多天連續緊張偵查，公安機關成功破獲該槍擊案，涉案的十幾名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網。

　　檢察機關查明，2006年8月，被告人沙定康和馮耀明合伙開設賭場期間，馮耀明參與賭博，分別向賭場倒款50萬元，向被告人楊天興倒款48萬元。沙定康要求楊天興追回賭債，而馮耀明以賭場利益未清算為由，拖欠不還。

　　不久，沙定康得知馮耀明準備在洞頭另設賭場的消息。在這種情況下，楊天興提議綁架馮耀明以索回賭債，得到沙定康默許。

　　同年9月4日上午，沙定康約楊天興在望江路一酒店房間內觀察馮耀明的動向。楊天興糾集了被告人王力文、鄭賢興等5人，攜帶槍支刀具，準備對馮耀明實施綁架。其間沙定康為防止事態擴大，勸阻楊天興放棄綁架行動，但楊天興不聽勸阻。

　　而馮耀明為了去洞頭開設賭場，通過被告人章志歆糾集一伙人，并指示其設法弄槍來看場子。當日上午11時，馮耀明帶領章志歆等8人攜帶2支槍和刀具來到望江路碼頭，打算坐船前往洞頭。

　　正在守候的楊天興看到馮耀明后，通知王力文等人馬上實施綁架。當王力文等4人，持槍、刀竄到碼頭欲綁架馮耀明時，遭到馮耀明的反抗。

　　章志歆等人見情況異常，持2支槍沖上去，與王力文展開槍戰械斗。楊天興趕來助陣，連開數槍后與王力文等人乘車逃離。馮耀明等人則逃回船艙內。

　　案發后，警方迅速介入，很快偵破了這起惡性槍戰案，抓獲了沙定康、楊天興、馮耀明等十幾名主要涉案嫌疑人，繳獲制式“五四”手槍一支、仿“六四式”手槍一支以及兩支自制火藥槍。

　　庭審焦點

　　聚眾斗毆罪是否成立

　　庭上，控辯雙方爭論的焦點主要是關于被告人聚眾斗毆罪名是否成立。

　　第一被告人沙定康的辯護律師認為案發當天，是楊天興召集王力文等人準備綁架馮耀明，而沙定康為了防止事態擴大，曾予以勸阻并向警方報案，因此沙定康的行為不構成聚眾斗毆罪。

　　本案另一團伙的頭目馮耀明的辯護律師稱，馮耀明在槍擊案中是受害人，根本不存在聚眾斗毆的情節。被告人章志歆的辯護律師則認為章志歆的行為屬于正當防衛。

　　對此，公訴人認為沙定康對馮耀明有索債目的，其默許楊天興綁架、主動提供馮耀明的行蹤、在明知雙方都帶有槍支很可能會導致武力沖突的情況下，仍主動叫楊天興到酒店等候馮耀明，其行為對事件的發生、發展起著不可抹殺的作用，難辭其咎。沙定康雖沒有指揮、參與斗毆，但在犯罪的準備階段，慫恿、支持了楊天興的持械非法拘禁、聚眾斗毆行為，因此其構成聚眾斗毆罪的共犯，又因其實質上起到了策劃、始作俑者的作用，因此認定為首要分子。鑒于其之后有勸阻楊天興不要綁架和報警的行為，雖不能成功阻止，但已盡其所能，可認定其主動中止了犯罪行為，是中止犯。

　　當庭釋法引用

　　“概括性的犯罪故意”概念

　　至于馮耀明、章志歆的行為是否構成聚眾斗毆罪，公訴人認為馮耀明開辦賭場、糾集人員、槍械伺候的行為體現出目無法紀、公然藐視社會秩序的心態，已經形成了概括性的犯罪故意，所謂概括的犯罪故意，是指行為人明知或已經預見自己的行為會發生危害結果，但又不確知這種結果會發生在什么對象上的犯罪心理，即客體和對象具有不確定性。概括的犯罪故意，只要行為人對犯罪的事實有概括的認識就足以構成故意犯罪，不要求行為人明確知道犯罪結果實際將會發生在什么客體、對象上。對馮耀明、章志歆等人而言，叫人看場、準備槍械的行為在主觀和客觀上都為可能發生的暴力沖突做好了充分準備，只待時機而發動，雖然不確知會和誰發生沖突、發生怎樣的沖突，但這不影響暴力斗毆性犯罪故意的成立。最終斗毆發生在前往開辦賭場的路途中，而不是洞頭賭場，這只是時間、地點的變化。碼頭斗毆行為的實施，雖是突發性的具體事件，但實際上是馮耀明、章志歆等人早就形成的概括性整體犯罪故意之內支配下的所為。客觀上，在雙方開槍前，章志歆等人已將馮耀明從對方手中搶回，但章志歆等人仍鳴槍示威并開槍襲擊打傷對方一人，與對方發生槍戰，爭強斗狠的惡勢力甚至強于對方。在已無正當理由開槍斗毆的情況下，雙方先后開槍，不管是哪方先開槍，也不管是朝人射擊還是鳴槍示威，都是在逞強爭霸、打服對方的主觀心態支配之下作出的相互斗毆行為，而不是出于防衛的意圖。

　　其他11名被告人的辯護律師也輪番發表辯護意見，兩名公訴人均一一予以反駁。

　　由于此案涉案人員眾多，且案情復雜，經過一天的審理后，法院決定擇日宣判。(陳東升 王純 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