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續千年的文化元素 溫泉文化成福州"燙金名片"

　　福州打造“中國溫泉之都”的底氣，除了得天獨厚的溫泉資源，還有延續千年的文化元素———溫泉文化成福州“燙金名片”

　　核心提示：6月中旬，福州市亮出總額超過百億元的招商計劃，打造“中國溫泉之都”，引起廣泛關注。作為國內唯一在主城區擁有豐富溫泉的城市，福州的“溫泉之都”大計底氣十足；而作為福州文化組成基因的溫泉文化，在綿延千年后將得以復興，為城市增添魅力。

　　泡溫泉

　　———文人騷客的創作溫床

　　在福州北峰桂湖山野叢林中，現今還散落著十多處的摩崖題刻，由于年代久遠，不少題刻已經字跡斑駁。

　　石刻已經模糊，但史料記載還在，其中有一首作者為“誨庵訓”的詩：“磊落一云窩，潺溪奔不止。泉且潔而溫，滔滔皆如是。”這首詩刻在北峰桂湖的石壁上，楷書，宋代釋可遵曾抄錄過。有人說，這石刻是朱熹所寫，因為朱熹自號“晦庵”。

　　歷代名人詩人詠題福州溫泉的詩作很多，這不稀奇。

　　值得玩味的是，無論作者性格如何，在赤條條泡溫泉后寫下的詩，都煥發出灑脫、暢快的真性情———抗金名將、宰相李綱詩作“何似此泉澆病叟，不妨更入荔枝鄉”；宋福建文臣提刑呂本中的“歸途尚欲療瘡疥，乘乞溫泉一勺湯”；康熙貼身隨臣查慎行的“依然沂水風雩意，童冠中間著老狂”。

　　1936年，郁達夫剛來福州時住在臺江青年會，隨后搬遷城里，“附近有溫泉可泡”是他選擇居所的重要條件。在福州期間，郁達夫的作品及日記中提到泡溫泉的達十余處之多。一次他在福龍泉洗浴后，詩興大發，向賬房要來筆墨，揮筆寫下了“為因醉酒鞭名馬，但恐多情累美人”。

　　福州閩劇界的林舒謙、陳明鏘、鄧超塵等大腕們也喜歡泡溫泉，一邊泡湯，一邊創作；據說，《貽順哥燭蒂》等閩劇經典，就是鄧超塵在湯池中“泡”出來的。

　　“非福人不能來福地，有龍脈才會有龍泉。”這是清代經學家、林則徐的老師陳壽祺為福龍泉澡堂撰寫的對聯。在福州溫泉文化研究者鄭經蒙看來，福州溫泉歷史與福州歷史同步，讀懂了溫泉也就讀懂福州。文人騷客泡溫泉時的藝術作品成了“閱讀”的載體。

　　老字號

　　———蘊含豐富的文化語言

　　溫泉對于福州人不只是泡澡那么簡單，在他們心目中，溫泉是大自然的恩賜，包含豐富的文化語言，而溫泉澡堂是最好的載體。

　　鄭經蒙說，單是福州澡堂的命名就很值得玩味。福州澡堂對“沂”字情有獨鐘：沂春亭、善沂泉、浴同沂、仙沂泉、清于沂等等。“沂”從何來？《論語》有個故事：孔子和學生暢談理想，大家各言其志。最后輪到曾點，他說：“春服既成，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春天，和幾個朋友到沂水洗洗澡，到祈雨的舞雩臺上吹吹風，然后唱著歌回家。沒想到孔子說：“我也是這樣想的啊！”原來這是圣人的理想。

　　福州還有以“新”為名的溫泉澡堂：日新居、日日新、又日新。這些店名則來自于儒家經典《大學》：“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個人的學識、道德要天天向上，洗溫泉，也是一洗一新嘛。

　　道家文化在福州溫泉命名中也有體現，如醒春居、八仙居、太清泉、一清泉、天一泉等，都充滿仙風仙氣和詩情畫意。

　　八仙、太清、一清皆是道家名目，而“天一”一詞源于《易經》的“天一生水”。

　　所以不要小看這些澡堂，可都是有名堂的，而如此多的澡堂典故，也體現出福州人對中國文化中自然與人和諧統一的追求。

　　下湯池

　　———綿延千年的市民文化

　　溫泉公園、金湯境、湯井巷、湯院村……在福州，冠以“溫泉”或是“湯”字的地名不勝枚舉。1000多年的延續，泡湯成為一種生活方式。

　　文化學者、省文史研究館館長盧美松說，過去的澡堂就是老百姓的一個休閑場所，泡完澡大家聚在一起，飲茶聊天聽戲，久而久之，福州人形成了溫和、閑適的生活態度。

　　搭條浴巾，趿雙木屐，先到大池里“預熱”一下，再到“湯頭”里浸泡，直至泡得面紅耳赤，渾身冒汗，再去竹臥椅上躺下來，邊與老湯友擺起“龍門陣”，邊聽一段評話，這是老福州人最愜意不過的事了。

　　“記得當年福州城區澡堂多，累了就跑到澡堂里泡上一通，再在藤椅上瞇上一會，又精神抖擻了。”今年59歲的老福州王建國說，自己愛泡湯來自父親的“遺傳”。他的父親1948年在王莊樂天泉澡堂當學徒，當時的樂天泉澡堂，“普通座有8口池，每個池不少于14平方米，縱使規模如此大，數十張藤椅完全不夠用，經常是一人躺著，數人‘旁觀’等候。”王建國同樣把泡澡堂的基因“遺傳”給了兒子王俊飛。王俊飛是福州一家企業的銷售經理，他每半個月都會去永泰御溫泉泡一泡，在他的影響下，他的生意伙伴也都愛泡溫泉，“大家一邊閑聊，一邊做生意。”在許多老福州看來，澡堂里面“最福州”，福州人溫和而不失熱情、內斂而不乏活力，這種獨有的生活態度與性格正是澡堂中“泡”出來的。

　　新規劃

　　———亟待復興的傳統基因

　　令市民高興的是，按照福州市的規劃，城區幾座老澡堂將要進行提升改造，一批古澡堂遺址將得到恢復。工人、德天泉、三山座等老澡堂的改造，將以石板池、木屐、竹躺椅、木衣架等元素，配以搓背、推拿捏敲等傳統技藝，加之福州的茉莉花茶，凸顯有百年傳承歷史的老字號澡堂的韻味。

　　除了改造老澡堂，福州將對古三座、三山座八角井、樂天泉等三口古井遺跡進行恢復。

　　“何為中國溫泉之都？就是能讓外地游客形成一種潛意識，來福州就得泡溫泉，否則等于沒有到過！”鄭經蒙說，福州溫泉需要往這個方向發展提升。

　　鄭說，日本溫泉文化舉世皆知，“他們的溫泉澡更多是一種體驗自然、親近自然的享受。

　　另外在‘泡湯’中還設有規范的禮儀、程式，‘泡湯’中體驗一種文化。”不少專家學者建議，福州同樣可以朝這個方向發展，恢復福州老澡堂內涵，將閩劇、評話等文化元素都引入，復興福州美好的溫泉文化。(練仁福 黃孔瑜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