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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芬希望清華大學跳水隊不是為國家隊簡單輸送人材，而是能以一種近乎平等的機會與國家隊競爭,甚至代表國家參加奧運會

　　-本刊記者/唐磊

　　1997年，一直在醞釀建立高水平運動隊的清華大學，在尋找高水平的教練和可做的體育項目。而從小在專業隊成長起來的于芬對清華把運動隊當作學科研究的做法很感興趣，兩方一拍即合。

　　剛組隊時，隊里只有3名隊員，沒有人覺得他們能成氣候。直到1998年，伏明霞在清華復出后，情況發生了改變。

　　由于成績出色，伏明霞入選國家隊。“我帶伏明霞兩屆奧運會，在奧運會前的幾個月，強行把這名運動員弄走，也沒有做任何的解釋，我覺得這一點是不可以理解的。”過了這么多年，于芬談到不能親自指導自己從小一手培養起來的弟子，還是很憤怒。

　　作為清華大學跳水隊的總教練，于芬是“清華跳水隊風波”主角。作為國際跳水界的領軍人物之一，伏明霞、郭晶晶等眾多跳壇名將的恩師，于芬的每一步動作都受到關注。近些年來，性格直爽、說話毫不遮掩的于芬，也一直是中國體育界沖擊舊的運動員培養體制的領軍人之一。

　　最大的壓力是這些運動員的出路

　　中國新聞周刊：那么多人離開，為什么只告王鑫的母親？

　　于芬：王鑫2001年到我這來時,還不會游泳。到2004年跑的時候，我們正準備跟她到游泳中心去注冊，還沒去，別人就把她挖走了。她母親和我們簽約了，我們找家長，家長不理，態度很糟糕，我們想通過王，對其他人有所觸動。

　　中國新聞周刊：據說,清華已經為王鑫談好了和吉林隊交流？

　　于芬：家長認為，王鑫如果是清華幫忙注冊的，那省隊的利益就給了清華。如果家長給注冊的，利益是家長的。他們忽略了學校為王鑫付出的培養經費。現在我們采用這種方法，只要看中了，就第一時間注冊為清華，她就再也跑不了了，然后再和省市談(交流)。

　　中國新聞周刊：有一些質疑說，清華每天4個小時的訓練質量,怎么和國家隊每天8個小時的訓練質量相比？

　　于芬：現在(傳統)訓練有很多盲目性，我們追求的目標就是減少運動員訓練的盲目性。何姿說，她回去(深圳隊時)練十幾個小時，練得很辛苦，回來我一看，她都跳不動了。她訓練不合理，做了很多無效勞動，教練沒有認識到，覺得只要我刻苦我就是冠軍。

　　首先教練員要提高自己的全面素質。在運動員入水起來后，教練員要在幾秒鐘給他反饋，指導他，要在很短的時間內傳達信息給學生。

　　中國新聞周刊：建隊之初有沒有想過，培養的這些運動員的出路怎么解決？

　　于芬：組隊的時候有各種壓力，最大的壓力是這些運動員的出路。實際上出口和進口是聯系在一起的。最初的時候問題還不是很大，大家都在這學技術，沖著清華這個學校來，或沖著教練來。2000年奧運會碰到一些注冊和比賽的問題，困難比較真實地表現出來。

　　中國新聞周刊：國家游泳運動管理中心沒有支持你們在申訴中提出的，更改“被搶注”隊員歸屬的要求,你的看法是什么?

　　于芬：他們現在是集權制，高度壟斷。對于清華這種補充，他們至少(現在)是不支持。他們覺得，如果你們(清華)這種新的形式起來了，是不是我們(國家隊)這種形式就無法生存了。現在國家隊還是不讀書的，清華是讀書的，讓它們成為兩種力量競爭，怎么不好?

　　清華錯在哪里?

　　注冊之爭在國家體育總局答復后,暫告結束.但在清華大學跳水隊訓練的隊員無法進國家隊,進而進入奧運選拔序列這個事實，是于芬和隊員需要面對的更大問題。

　　中國新聞周刊：現在何姿可以參加全運會，但可能還是進不了國家隊？

　　于芬：那就是國家隊和中心的人員和機制必須改革，否則中國跳水就是這種狀況了，大家還認為合理。清華只是代表中國跳水的一個部分，因為做得比較好，才有一點說話的余地。

　　中國新聞周刊：那清華為什么不像省隊一樣像國家隊輸送人才？

　　于芬：我想清華很難做到。清華建隊的一個很重要的目標就是在不影響學業的情況下，從事訓練。如果不讀書，就不是清華了，于芬就不做了。

　　中國新聞周刊：清華想做的是和國家隊在同等一個位置？

　　于芬：其實我們不想跟它坐在同一個位置。比如說，清華(能)有3個隊員有國家隊的身份，但可以在清華訓練，比賽的時候，按要求給他們機會。他們連這個也不愿意給你，因為他們怕一旦給了，別人也都到清華來。至于清華的被動境地。如果現在不能讓領導決策層知道我們的局面,就很難改變。

　　中國新聞周刊：你想打破現有運動員進入大賽的選拔規則？

　　于芬：清華是想讓很多框架在這件事情做成功之后得到改變。到2008年，用10年(清華跳水隊1997年成立)的時間，我覺得完全可以使這樣的一支力量融合進去，只是要有一個公平競爭機會。

　　清華跳水隊是一支新生力量，不能把這支力量拉回到傳統機制。

　　中國新聞周刊：清華能夠獨立參加選拔后，是否意味著現有的體制就被打破了？

　　于芬：我覺得現有的問題就是人的問題。如果人的思維、行為不改變，那實質就不能改變。國家體育總局不可能對每個項目來定個政策，具體的東西事實上由各個單項協會來做。

　　游泳中心和國家隊是緊緊聯系在一起的，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國家隊的需要，當然同時也有他們的需要和利益在里頭，任何的改革都有可能削弱他們的利益，他們是不愿意的。

　　中國新聞周刊：清華這么多年是不是在做以卵擊石的事情？

　　于芬：這不是誰對誰錯，誰讓步不讓步(的事)。清華錯在哪里?就因為它不把隊員放到國家隊去訓練？

　　我覺得現在是到了讓社會來看，他們這種錯誤是不是還要繼續下去(的時候)。是他們拿金牌，還是大家一起調動起來拿金牌更有把握？

　　《中國新聞周刊》記者多次嘗試與國家游泳運動管理中心和體育總局聯系采訪，均未得到答復，國家游泳運動管理中心跳水處處長李大正則表態，“我們是管理部門，不愿和清華打口水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