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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尹璐

　　2008年7月29日，孫儷斬獲羅馬影后的消息，僅僅通過一張劇照，一則短訊在網絡上低調地傳播。12個小時后，當孫儷與Lady面對面，我們試圖和這個童年時 “安全感”嚴重缺乏的她談起這個話題，她陡然反饋：“我現在很有安全感。工作生活中都有人在保護，我不缺少安全感。”隨后又陡然沉默，將話題淡然地掩過去。

　　很多時候，外表是會騙人的。就比如說，高大威猛的人不一定就會內心陽剛，嬌小柔弱的也極有可能堅不可摧，一張娃娃臉，卻可以充滿堅強。堅強是人們對單親家庭出來的孩子的共同認識吧？這是一個至今無解的問題，但當所有的疑問和不解在看到孫儷帶著陽光溫度的笑臉時，即可煙消云散。

　　她對一件衣服的穿法和搭配產生了不同意見，天秤座對于事物的苛求司空見慣，她在下意識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可是個性里的那股子說不清的氣質，讓她將些許的不開心還是表露在了臉上，就連走起路來的腳步都帶著一種倔強。

　　見到孫儷的那一刻，距離她在“羅馬電影節•電影《金山》最佳女主角”慶功會的時間僅僅相隔12個小時。拍攝當天的孫儷，黑色闊口五分褲配上一件白色T-Shirt，這幾乎是屬于每個女人衣櫥的必備品，可穿在她的身上，多少顯得與眾不同。

　　所有的工作人員討論著當天的拍攝方案，孫儷像一個局外人，逗著她的“搭檔”樂樂。寵物的感知比人要靈敏又易懂，只要你時常叫出它的名字，它就會老老實實地臥在你身邊撒嬌耍賴。孫儷家里有7只來歷不同的狗，這讓她更加懂得與寵物的“交往之道”。所以，對于和小狗的接觸，她比我們要精通得多。

　　坐在她的對面，觀察著她的每一個細節。在我眼里，她既不是一個鄰家女孩，也不是一個職業女性，更不是那個被人羨慕得眼冒金星的影后。她就是一個矛盾的發光體，身上混合了很多種矛盾的氣質。原以為這只是自己一時間對于一個人過于關注所產生的錯覺，可半個小時后，她的矛盾果然開始發光。

　　拍攝到第二套造型時，孫儷對一件衣服的穿法和搭配產生了不同意見，天秤座對于事物的苛求司空見慣，看得出，她在下意識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并且盡力地讓自己的表達溫和一些。可是個性里的那股子說不清的氣質，讓她將些許的不開心還是表露在了臉上，語氣硬邦邦，就連走起路來的腳步都帶著一種倔強。然而，當她再次回到鏡頭前，剛剛發生的那個小插曲就像灰飛煙滅了一樣消失在她的眼睛里，找不到絲毫痕跡，她笑得依舊真誠，那笑，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來的矜持的親和。

　　透過顯示屏看孫儷，我說，鏡頭是可以欺騙人的。她忙不迭地問：“為什么？”我慢條斯理地解釋著，卻被她中途切斷：“鏡頭是最不會欺騙人的，盡管現在很多人的皮膚不好可以通過后期修掉，但留在你骨子里的是最真實的東西，該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這是技術再高超的攝影師也沒有辦法制作出來的。”

　　“我的第一部電影就和李連杰先生合作，拍攝的第一個場面，是我在洗頭，那場戲被《金山》的導演看到，因為那一場戲促成了我們的合作。”

　　對于“封后”這個話題，孫儷表現得輕描淡寫：“每一個獎項都不分大小，不分國內國外，那不過就是對一個角色的肯定。”如此論調，逃不出“冠冕堂皇”四個字，但是5年的銀幕經歷，卻讓我們足以了解她，那其中的滋味是她甘苦自知的。每一次她都是只為好一點、再好一點，這樣的“好”在別人眼里已經很好了，可她卻依舊不甘心平庸。不平庸不意味著就要占有一席之地，但這個地盤一定是存在于她心里的。

　　“我一直說事業是眷顧我的，第一部電影作品就是和李連杰先生合作，我記得特別清楚，拍攝的第一個場面，是我在洗頭，因為我要演的是一個盲人，所以眼神中傳遞出來的必須是盲人對水的那種感覺。沒想到，那場戲被《金山》的導演看到，因為那一場戲促成了我們在《金山》里的合作。”

　　她慢條斯理地講述著這一段經歷。“你知道，接拍《金山》，我的壓力真的特別大。最開始看著那一大段一大段的英文臺詞，我真的發怵。我知道那是我的軟肋，但我喜歡小虎那個角色，為了一個角色，我愿意對自己發狠，狠狠地學英文。學了一個階段，當我在戲里用到英文時，導演說：‘壞了，你怎么學得這么好？’”

　　對于小虎這個“花木蘭”式的角色，孫儷的確是在心甘情愿地接受著，改變著。從跳舞以來，她一直舍不得剪掉長發，但“小虎”給了她這個機會。“嘗試了才知道，生活中沒有什么是不可以的，這其中包括女扮男裝的出演。”

　　“其實拍攝的最初，我真是找不到感覺，但無意間的一個小毛病‘救’了我”。她時常回憶小時候發生的事，盡管那段時光和別的孩子比較，并不完整，可媽媽給她的愛，足以填滿她的心。“媽媽對我的管教特別嚴格，比如說，小時候，我特別喜歡動鼻子，哈哈，這個習慣直到現在還有。很多和我合作過的演員看著我鼻子動，都會笑場。為了‘鼻子事件’，媽媽還專門帶我去過醫院，我心里清楚，肯定是沒問題，但鼻子就是喜歡動一動。”

　　鼻子無意動一下，導演無意間看一眼，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導演看到我鼻子動，他表現得特別興奮，說這就是小虎的感覺。”一個“小虎”成就一個孫儷的影后地位，可是如果讓我們來翻一翻舊賬，5年前出現在《情深深雨濛濛》里那個為趙薇伴舞的女孩子，會在今天與周迅、趙薇這兩個一線女星比肩而立，在接受記者群訪時，她落落大方地告訴媒體，“很早前我就和趙薇合作過，那時候我是她的伴舞。”這句話驚艷了在場的所有人，唯獨不包括她自己。

　　“每年年末，部隊都要求寫年終總結，現在早已經沒人再來這樣要求我，但我卻會自己要求自己，從《玉觀音》開始就沒有改變過。”

　　經歷過部隊生活的孫儷，時常還會回想起那個時候留下的一些習慣：“每年年末，部隊都要求寫年終總結，現在早已經沒人再來這樣要求我，但我卻會自己要求自己，我總是喜歡問自己為什么。從《玉觀音》開始就沒有改變過，好像什么問題在我這里都有為什么的解釋。可我不會很快就給出自己答案，這個答案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十年才能明白，我不知道。”

　　孫儷是一個清晰的女人，但她常常用到的句子卻是“我不知道”，后面沒有省略，就是一個干脆利落的不知道，便構成了她的姿態。聊天的過程中，沒有鎂光燈的閃閃爍爍，可時間越久越容易發現，她說話的時候，眼神睥睨，或者傲岸，有著說不出的不羈，可當唇齒粲然一笑，那笑意就像是一道咒語，將觀者的心盡收其中。

　　細細揣摩，我們能夠找到她話語里的意義。一部戲短則兩三個月，長則半年，在別人的角色里流自己的眼淚，在轉換輪回的角色里體悟人生的百般滋味，這大抵上就是對她“80后外表下隱藏的70后的心”的最真實、最合理的解釋吧。所以，她的愛情在正點時分到達，曾經那份“我不相信愛情和婚姻”的篤定，被她自己破解了。她真的就像方糖，有棱角而甜蜜，上一秒還抿在嘴里，下一秒就已經開始大笑。曾經“單親家庭”這個無形的鴻溝在不經意間被她自己的愛情清除了，長大成人的孫儷終于可以用最積極的態度面對自己一路走來的一切。所以，我們可以給予她越來越多的贊美與肯定，這些都無需附加任何的光環。

　　鄧超對他們的愛情表達得更為直接：“我們的愛情就是轟轟烈烈的，不過那是我們自己的事，你們未必看得到。”孫儷說：“我不虛偽，我能夠勇于表達自己的感情，所有我表達的都是真實的。”有人說，這話與話之間的意思看似反差極大，實則殊途同歸。

　　我們信任所有真實自然的語言，沒有矯飾、沒有虛浮，有的只是在生活和感情上的逐漸沉淀。所以，我們信任這對相戀的人。單純而執著的情感是容易產生感染力的，而最單純的情感也有著它最深不可測的一面。

　　最后，當我試圖談起“安全感”這個話題時，她陡然反饋：“我現在很有安全感。工作生活中都有人在保護，我不缺少安全感。”隨后又陡然沉默，將話題淡然地掩過去。她跳脫出了我們的想象，甚至在某一個小瞬間擾亂了我的采訪思緒，我清晰地在自己的本子上看到——主線：安全感、親情。可她在那一天的那一刻，把自己緊緊地包裹起來，柔弱的她似乎有著堅挺挺的一種力量，可以抵御她不想聽到，也不想提及的任何一個聲響。

　　但我們依舊慶幸，至少每一個時刻的孫儷都是不同的，今天我們看到的她，只存在于今天。下一次碰面，也許她會隱藏起一個答案，而釋放出另一個結果。但不管怎樣，哪一個孫儷都是真真切切的她。

　　生活真的會模仿電視劇嗎？我問。生活從來都是模仿電視劇。她答。

　　(摘自《格調LA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