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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和他的鄉親們
“截至4月26日18時，蘆山“4·20”地震已造成196人遇難、21人失蹤、1.34萬人受傷。截至26日12時，四川現有住院地震傷員1516人，其中危重癥43人、重癥69人。目前，災區道路已搶通，所有鄉鎮均可實現兩個通道以上的循環通行；災區81個鄉鎮已全部恢復供電，仍有12個村未通電；蘆山寶興縣城及通信中斷的16個鄉鎮通信已基本恢復。”
“4月27日上午8點02分，汽車鳴笛，警報拉響，四川省全省哀悼日，公共娛樂活動停止，四川全省人民默哀3分鐘。”
一
在雅安蘆山縣火炬村村民李木香的家中，掛在墻上的時鐘也停留在8點02分。4月20日那天，她和老伴正坐在屋檐下吃早飯，地震發生了，地面上下涌動，“就像是有什么怪物要從地下拱出來”，他們踉蹌著跑到院子中間，眼看著房子被震得七零八落，而腳下，院子的水泥地面裂開了一道道縫隙。
在兩公里外的村口，李木香7歲的孫子胡肖東不幸被飛石擊中，當時他正坐在母親肖海榮的摩托車后座，下山去上補習班。地震造成塌方，飛石紛紛掉落在村路上，其中一塊砸在摩托車旁邊，然后彈起來，擊中了胡肖東的左側太陽穴，令他當場進入半昏迷狀態，嘴里還吐出了血沫。
村民樂小華開著摩托，在余震中將肖海榮母子送到了蘆山縣人民醫院，那里是縣城最好的醫院。新門診樓去年10月剛剛投入使用，由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援助3000萬元修建，采用了先進的避震技術，損傷并不嚴重，而旁邊的舊門診樓和住院樓則變成了危房。
“當時醫院里到處都是傷員，醫生忙得不行，為了救人，還要冒著余震去樓里取藥出來。”肖海榮回憶道，“就在我們旁邊，一個重傷的小孩子走了，我拿衣服擋著兒子的臉，怕他看到。”
醫生給胡肖東檢查之后說，孩子傷得很重，必須馬上轉送出去。
救護車已經遠不夠使用，運送胡肖東的是一輛客運小巴，同車的還有醫生、聞訊趕來的奶奶李木香和表叔李琴。一路上，胡肖東又吐了幾次血沫，醫生提醒家屬：“快跟他說話，別讓他徹底昏迷過去。”
到了雅安市里的解放軍第37醫院，醫生給孩子做了CT檢查，初步診斷為顱骨骨折，醫生建議先觀察6個小時，不行就轉到成都的華西醫院做手術。不久，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叫孩子父親來吧”，肖海榮給丈夫打了電話，后者在村里救災，此前手機一度無法接通。
二
記者見到李木香的時候，她從雅安解放軍第37醫院回到蘆山才一天。她拿著一把鐵鍬，和村里十多人一起，在蘆山縣體育館附近的街道上義務清理垃圾。
從火炬村到蘆山縣城，步行需要一個小時，她說孫子那邊有人照顧，自己干著急也沒用，不如做點什么。
她早上6點出發，7點趕到了清理地點，和鄉親們一起將堆放多日的垃圾收進塑料垃圾桶，再搬上卡車，運到縣城的垃圾處理站。
大量救災人員、志愿者和相關人員的進入，使蘆山縣城不堪重負，原有的清潔隊人手不足，垃圾車也壞了三四輛，縣城衛生條件迅速惡化，蒼蠅蚊蟲滋生，于是一面借調垃圾車和卡車，一面動員村民來做志愿工作。
“縣城亂成這樣，我們看不過去，所以聽到村里招募志愿者清運垃圾，我就來了。”李木香說，“我們總得干點什么，不能光坐在家里等著別人的救助。”
帶領李木香他們的，是蘆山城市建設投資公司的相關負責人袁杰，他很愧疚地向記者說：“村民們來幫忙是自愿的，沒有任何報酬，我們目前甚至連工作餐都沒辦法提供。他們走很遠過來，干完活兒再走回家做飯，他們其實都是災民，卻反過來幫助別人。”
目前清潔消毒工作已經在災區全面展開，據疾控部門初步統計，災區已經建立生活垃圾收集點833個，清除垃圾2145噸。
中午12點多，街邊的免費餐食已經開始供應，攤位前排著近50米的隊伍。李木香和鄉親們收工回家，有人勸他們吃點東西再走，可他們都顯得很不好意思，紛紛說“家里已經做飯了”，一個個向著縣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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