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謀的“印象”和“進項”

　　葉匡政

　　張藝謀領銜導演的《印象·海南島》正式公演了，與過去“印象”公演后一片熱議不同，這回幾乎沒引起什么議論。或許大家對“印象”作品的誕生，已完全漠然了。

　　因為是海南島印象，內容無非是陽光、沙灘、海浪、仙人掌，還有一位老船長……仙人掌肯定不允許有，于是換上了幾百號穿三點式的美女，搔首弄姿地模仿章子怡海灘上的種種風情。她們朝觀眾席大喊：“我們是海南島的姑娘！我們很年輕！我們很漂亮！”廣告詞一針見血，醉翁之意，不言而喻。老船長這一天也換上了花襯衫，成了“海口榮譽市民”，還說要把戶口轉來，廣告做得盡職盡責。

　　網上看了一些視頻，覺得很有創意，搞得很像世界游泳錦標賽開幕式。海口市不如索性申辦一次世泳賽，連開幕式的費用也省了。把飛魚菲爾普斯請來，順便打打國際廣告。如此揣摩起來，倒覺得“鳥巢”也能天天上演奧運開幕式，作為附帶的旅游項目，彌補一下國人無法親睹開幕式的遺憾，反正“鳥巢”空著也空著。估計動過這念頭，可能成本太高，只有作罷。

　　張藝謀“印象”做到第四季，雖然強調的還是天人合一，是“后工業焦慮”帶來的藝術思考，但門道不說大家也知道。對于張藝謀的創作個性，“劉三姐”可能出自靈性和悟性，“麗江”只能算隨性，“西湖”不過是慣性，到了“海南島”看來只剩下惰性，再做下去展示的可能就是“印象”的劣根性了。地方政府考慮的是印象，對真有多少進項無所謂；而張藝謀考慮的是進項，至于別人對他印象如何，也不大理會。

　　藝術要的是花樣，娛樂要的是花邊，廣告要的是花招，“印象”要的是花錢。而張藝謀想用“印象”一種款式，把前面三樣都占全了，野心無疑大了點。看報道，除了“劉三姐”投資在1億元左右外，其他三個項目的投資均接近或超過2億元。“印象”到今天，和“同一首歌”已呈異曲同工之妙，大概再做下去，只剩下錄播和現場、名人和民俗的差別了。最終只會成為各地景點可有可無的闌尾。吃著水里的，看著山里的，想著湖上的，盼著海邊的，這是“印象”想要的觀眾效果，但多了就臭大街，這也是如今的商業現實。

　　有人說，情話就是說一些自己不相信的話，讓對方相信；也有人說，“印象”就是用一些讓人暈頭轉向的影像，增加自己銀行的進項。傳言無論對錯，張藝謀終究不是小沈陽，“印象”作為藝術可以四不像，但多了就可能出洋相。這個理兒，藝術家一說都懂，但一碰到當包工頭的機會，就顧不上什么藝術家的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