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的回答是：那個人雖然是領(lǐng)導(dǎo)，實際上肚子里的“墨水”并不多，沒有必要去和他多講話。

　　母親發(fā)了個小火，說你這孩子怎么這樣，人際關(guān)系都處理不好，工作怎么能夠順心舒暢！

　　海子知道惹媽媽生氣了，馬上轉(zhuǎn)開話題談?wù)搫e的事，但媽媽還是咬著這個問題不放，她知道，再不好好開導(dǎo)教化兒子，將來吃虧的還是自己的兒子。

　　……

　　在法大，海子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固執(zhí)。雖然已經(jīng)工作了好幾年，但他一般不參加學(xué)校和系里組織的會議和活動，這就意味著他只能拿到每個月的基本工資，而獎金等統(tǒng)統(tǒng)扣除，這在法大有著嚴格的考勤考核工作制度。這些工作制度直接與工資獎金掛鉤。

　　海子不在乎這些，他自認為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他用開會、搞活動的時間來寫一些詩的收益比那一點兒錢強百倍。正因為如此，在評定海子職稱的問題上，領(lǐng)導(dǎo)們一再考慮，還是讓他停留在“助教”資格線上。

　　海子生前的摯友西川也說“要探究海子自殺的原因，不能不談到他的性格。他純潔，簡單，偏執(zhí)，倔強，敏感，有時沉浸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辭職下海的雄心被父親澆滅

　　1989年初，生命中的最后一年，海子回了趟安徽。這趟故鄉(xiāng)之行給他帶來了巨大的荒涼之感，“有些你熟悉的東西再也找不到了。”

　　海子回到查灣村時已經(jīng)身無分文，也就沒有像往常那樣帶些禮物回家。剛一進門就喊著媽媽要飯吃，他餓極了。

　　這一次在家，海子發(fā)起沖刺，不要命地寫詩，仿佛是一個危重的病人在同時間賽跑。

　　他和父母說自己的一部作品集要出版了，可能會賺取一筆稿費，海子講得很誠懇，好像幫助改變家庭境況的機會已經(jīng)來了。

　　海子確實被物質(zhì)——這個無情的情人折磨透了。他曾幻想如何能使自己和家里變得富綽起來。單憑他寫的詩歌，豈能養(yǎng)家糊口？

　　就在前不久，他和幾個北大同學(xué)聚會，有人建議海子和他們一道“下海”，去海南辦報紙。

　　海南是經(jīng)濟特區(qū)，經(jīng)濟發(fā)展迅猛，吸引了全國眾多的熱血青年，絕大部分知識青年都找到了用武之地，并且混得不錯。憑文字功底和寫作水平，海子完全有能力去報社做一名編輯，在這樣的一個領(lǐng)域里工作游刃有余。

　　當(dāng)海子把欲辭掉法大教師的職務(wù)和幾個朋友去海南辦報紙一事認真地和父親查振全提起時，父親勃然大怒，拍桌子狠罵他的兒子。

　　“好好的一個鐵飯碗不要，去海南做什么？”

　　“好不容易把你給培養(yǎng)出來，你卻要自己毀掉自己……”

　　海子沒有想到父親會發(fā)這么大的火。他嚇得雙腿直哆嗦，哭了起來，像個受傷的孩子。

　　坐在一旁的母親也跟著哭了起來。

　　她第一次看到兒子如此悲傷。

　　晚飯時，海子只吃了幾口，又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筆又寫了起來。

　　母親推開門，端來一碗面條放在桌邊。她試著問兒子到底辭不辭去法大的工作，海子直截了當(dāng)?shù)鼗貞?yīng)母親：“我還當(dāng)老師就是啦。”

　　母親拿著懷疑的目光瞅了瞅海子。她看兒子并沒有在意，就默不作聲地走出了房間。

　　幾天后，母親問及兒子和女朋友關(guān)系發(fā)展得如何，海子保持了沉默。